男人今年70岁,是个身经百战的老革命,离休以后,钓鱼、打门球、养花、外出旅游,生活过得有板有眼,有滋有味。可自从二年前老伴去世,他就像被霜打了的庄稼----蔫了。话少了,干什么都没有兴趣了,一个人常常面对墙壁嘀哩咕噜,胃口差了,吃什么都没有滋味了,本来每天还喝点茅台,现在连酒瓶都不望一眼。
两个女儿和两个儿子见到老爸这个样子,心急如焚,可他们谁也不想不出办法让老爸高兴。大儿子买来一大堆食品,小儿子带回一只北京哈巴狗。女儿们在电话里问寒问暖,她们在另一个城市。
无济于事。
经过一段痛苦的沉寂之后,男人给一家电视台写了信。不久,电视台安排老人参加一个夕阳红的节目,那是一个专门为老年人寻找配偶牵线搭桥的栏目。男人原想自己一个糟老头,虽说档案中夹着枪声和光荣,但毕竟已成往事,不会有人看中自己,谁会喜欢一个布满皱节的老脸呢?可节目过后,出乎意料的是男人收到了很多来信,老头顿时笑逐颜开,人间自有温情在啊!来信者中,不仅有老太太,中年寡妇,昨日的黄花姑娘,还有体健貌端的小姑娘呢。
是什么吸引了这么多天南地北的女人?是同情?抑或是爱情?
男人的四个子女是坚决反对父亲走这步棋,他们轮番向老人“轰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老爸,你这是引狼如室。
老爸,你背叛了我母亲。
老爸,你是对我们四个子女不信任,是对和睦大家庭的一次终极粉碎。是一种变相的拈花惹草。
男人的耳朵有些背,根本听不进这一套,他有自己的谱儿。
两个女儿在另一个城市,两个儿子都有自己的小窝,没有一个和他同住,他也不愿望和媳妇住在一起。
你们谁来照顾自己呢?
我们,你的孩子,你说你还要什么?你说吧。我们给你买。
男人无奈地说:我能要什么呢?牙掉光了,吃不了什么了;眼睛花了,看不到什么了;腿走不动了,享受不到什么了。我只想要个伴儿。
是啊,一个伴儿,这是丧偶老人的最终希望,一个晚年的梦幻,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情感疙瘩。
经过多次细致的筛选,男人最终选中一个偏远小镇的女护士。此人53岁,刚刚退休,丈夫前些年病逝,有两个儿子,一个已经工作,一个子读高三。条件适中,保险系数也大,如果引个小姑娘回来,一是顾及别人的看法,二是怕把老命搭上。男人给这个女人回了信,女人昼夜兼程地赶到男人所在的城市。怕有别的竞争对手,那份热情着实能惊天地泣鬼神,让人感动。
见面是秘密进行的,怕被男人的儿女知道。没有任何的前期准备,没有任何的感情铺垫,开门见山,倒也爽快。
女人说,说实话,我不是爱你才写信的,我要是说爱你有多深,那显然是骗人,你也不会相信。我是个不错的伴儿,我干过护士,会侍候呵护人,对医学也懂一些,也有多方面的爱好,并不刻板。我会照顾你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一条我能做到,如果你还心存疑虑的话,咱们可以签合同。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你要把我读书的儿子帮着调到这个城市,我不忍心把他一个人丢在小镇。
很实在。男人说,我答应你的条件。
于是,女人住进了男人的家。
男人的儿女们听到了风声,开始对老人实施全方位的集团式的进攻。
你没看那女人的长相吗?颧骨高,女人肚里一把刀。
她是冲你房子来的,她是冲你的钱来的。
她还要把儿带来,你缺儿子吗?
她爱你吗?你就相信她的话?
女人内心并不否认自己内心隐蔽的想法,她做梦也想到男人所在的大都市来,对她来说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况且她的儿子也可以到这个城市来,为了这个目的,做什么都行。
男人孤独寂寞,只想找一个伴儿,能相互支撑着相互温暖着就行了,女人的目的男人不想知道。
大儿子推了男人一把,当然是在争论的气头上。男人已经是一棵枯树了,摔断了3根肋骨,住进了医院。女人开始在医院里尽心尽责地照顾男人。
儿女们再也没有到医院来。
半个月后男人出院与女人回到家中,发现家中的门换了锁。女人从小镇带来的日常用品也全都丢在垃圾箱里。
男人把门强行打开后,发现自己的身份证户口簿等不翼而飞,离休证工资卡全都不见了。
儿女们知道男人出院后带女人回家共同生活,一个周未的下午,他们相约回到家,把女人强行拖出了家门。
男人一气之下以暴力干涉婚姻自由将儿女们诉至法院。
经调解,儿女们表面认识了自己的错误,把老人的东西退了回来。
随后,男人与女人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
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了,但儿女们再也没有回过家。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生活得很开心,但偶尔还是会听到男人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