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啃老族”,也听说过“啃夫族”,而“啃妻族”,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10年前,小平与小红曾经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那时候,小红在政府机关工作,虽只是个小小的办事员,但端着的是铁饭碗;小平在国有企业,单位效益不错,还是个中层骨干。小两口日子过得悠闲自得,甜甜蜜蜜。
这个和谐的家庭变故是2000年发生的两件事。这一年,小红升官了,从普通办事员直接提升为副局长,虽然只是个党外民主副局长,但也算是个领导。而小平的企业却被宣告破产,小平下岗了,没了工作也没有收入。
小红成了领导,工作比以前忙,应酬比以前多,待在家里的时候比以前少,而小平,文化不高,年龄偏大,又没有一技之长,重新上岗的机会一次次受挫,连碰了几次壁后,只好安心在家洗衣做饭照顾孩子,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家庭妇男”。
开始的时候,两口子倒也相安无事。
风平浪尽之后渐渐出现了危机。随着小红在电视上的频频亮相,随着小平这个的名字一次次被“小红的家属”所代替,也随着小红与某领导越走越近蜚闻一次次飘入耳际,小平不能释然了。他自卑,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光明磊落、宽容自信的男人,他整天无所事事、胡思乱想、心神不宁。
小红曾向小平解释过,但小平不相信。小红每月将工资如数交到小平手里,但小平仍不满意。隔阂无法消除,二个的矛盾却越来越深。
小平实施了家庭保卫战,每天查电话,跟踪影,弄得小红颜面尽失。一气之下,小红带着孩子回到了娘家。
小平感觉到了与小红的差距越来越大,也感觉到了小红对自己的不屑一顾,这对夫妻背向而行,渐行渐远。
小红曾向小平提出离婚,小平不同意。考虑到社会的评价和对自己的影响,小红不敢采取更进一步行动。
夫妻这样僵持了二年。小红独自抚养着孩子,小平却仍是高不成低不就地没找到工作。家里的积蓄已经花光,生活无以为继,小平只好放下尊严去找小红,要求妻子每月负担扶养费800元。丈夫的不争气、夫妻的分居,早已淡化了小红对这个男人的感情。看着穷困潦倒的丈夫,被“啃”近七年的小红丝毫不动心,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丈夫的要求。
多次纠缠未果,一纸诉状,小平把小红告上了法庭。
这是一起罕见的婚内扶养纠纷,法院受理后经多方做工作终使双方达成调解协议。
看着这份沉甸甸的调解书,我陷入了深思。
从法理上说,夫妻之间有扶养义务。基于这个义务,当夫妻一方生活困难,另一方有扶助的义务。但从情理上说,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四肢健全且未丧失劳动能力的男人,为自己的起码生存寻求法律帮助,我觉得有些汗颜了。
圣经中说,丈夫是妻子的头。“丈夫是头”意味着责任、忍让和担当。
我以为,丈夫在家中首先是一位领导者,是家庭的顶梁柱;其次,丈夫是保护者,呵护、顾惜妻子;再者,丈夫是施爱者,要用言语、用分担、用重视、用评价、用舍己、用欣赏等方式表达对妻子的爱。而对于一个男人,最要命的就是懦弱、自卑,没有尊严。
想起华山独臂挑夫何天武的故事,他一个残障人士,为了责任,宁可在华山一条道上出卖艰辛的苦力;为了尊严,他拒绝向别人乞求,向社会伸手。
我很欣赏独臂挑夫的一段话:“我是男子汉,我应该有担当;我是男子汉,我应该有尊严,而尊严出卖了,就买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