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为儿子署假不能回来惆怅时,朋友打电话说要出差,想将女儿小小托付我几天,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朋友在高铁站眼泪汪汪地将小小交给我,我直表决心说,一定不会亏待孩子。
带小小回家前,我先去了超市,按照自己的想像买了一大堆零食和水果。
我把水果、零食一一摆到孩子面前,孩子却什么都不吃。我打开电视,把频道调到少儿节目,她的形色才好了些。而按小小的要求打开电脑下载完游戏《古暮丽影》后,她就生龙活虎了。
朋友为小小准备了一大大的包裹,里面有十几条裙子、七双不同功能的鞋、三个形态各异的太阳帽,睡衣、牙刷、牙膏、水杯等一应俱全,朋友还特别提醒说在吃什么穿什么的问题上千万别跟她较劲。
我为小小整理好东西,把它一一放在特意为她准备的房间。
想起朋友的话,我问小小,今天晚餐想吃什么?小小想了一下,说要吃蜜汁烤猪派。这有何难,“好又多”旁边不就有一个“猪派”吗?自己从没去过,也托小小的福去尝尝鲜。到了哪里,却被告知这里只有套餐,没有小小要的蜜汁烤猪派。想给小小换个主食,小小却不依。赶紧打电话给朋友,朋友说是这种猪派可以自己做,我带小小回家,立即打开电脑查看食普。天,那么复杂,这可是我不能企及的。
小小知道愿望落空,顿时泪如雨下。
妈妈的电话救了我。她知道我带了朋友的孩子回来,特意做了千层糕和炸螃蟹。小小听到电话一下阴转睛天直拉我快走。
其实妈妈做的千层糕不过是五色粗粮做成的,而炸螃蟹是蛋清粘红蓍和着面粉油炸而成。我以为小小不会有兴趣,到了餐桌旁,小小居然被五彩的糕点和黄灿灿的螃蟹所吸引,吃得撑不下去才罢休。
一路高歌。
晚上的时候问题来了。先是小小洗完澡后坚持要穿小白兔睡衣,而这件睡衣又恰恰不在小小的行李之列,连哄带骗都没能让小小放弃,只有带着她逛商场,好不容易找到小小满意的,洗完澡后小小却直喊肚子痛,不敢怠慢,急忙去医院。
原来现在的孩子吃精制食物,娇弱的胃口让他们无法适应颐养劳动体魄的粗粮和五谷,小小消化不良。一番折腾,回家已是深夜。
第二天是休息日,看看这几天气温不高,我决定带孩子到老家去享受一下大自然。再说孩子们都放假了,小小跟小朋友玩肯定会比我更快乐。
电话通知过老家的亲戚,小小穿着公主裙戴着太阳帽,拉着我的手怯怯地从那些脚上沾满泥的孩子身前走过。一个跟小小差不多高的女孩拿着一根刚从菜地里摘来的黄瓜递过来,小小后退了几步说,这东西都没消毒,有细菌。
我带小小去河边,看小朋友戏水抓鱼,弄脏了小小漂亮的裙子;我带小小去树上摘果子,小小被从树上掉下来的虫子吓得直哭;我带小小去山里挖金龟子,小小恐惧得尖叫着打电话给妈妈接她回家。小小拒绝与那些热情好客的小朋友们玩。她的衣角也不准他们碰。
兴致勃勃地来,失望地回家。我忘了,现在的孩子在高楼里住着,他们远离童年游戏,远离儿童天然的集体主义;卫生观念将他们隔绝于孕育万物的风雨和泥土;他们只习惯于坐享其成,绝无摘下悬挂在树上的果实的体验;他们可以玩杀人的电脑游戏,但却不敢碰一只星斑天牛或金龟子;他们每天耳朵里听到的只是少儿节目里灰太狼和喜洋洋的对话,不习惯鸟儿的啼叫林子的籁响;他们能按图示精巧地垒起积木,却不会利用山里天然的材料编造出花环戴上头顶。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按照小小妈妈的指点侍候着这位小公主,终于等来了朋友回家,我如释重负。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些孩子,将来回忆起他们的童年,会是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