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心向阳,就会春暖花开。
---------题记
“那一年,爷爷病逝,奶奶失心疯,那一年,父亲正在狱中,都是同一年的事,不是老天不眷怜,它就那样真实地发生了。那一年,也是平平淡淡的日子,熬过了,也就过来了,日子还得继续”。共同长大的发小加闺蜜很平淡地诉说着自己所经历的残酷。她家的事情其实我家都知道,但亲口从她嘴里说出自己家的不堪,我觉得特别残忍。
她说:“父亲是在刚进入大学校门没多久被逮捕的,电话里从妈妈口中家常便饭似的叙说出来,我已无悲无喜”。是的,她父亲是个屡教不改的吸毒者,在戒毒所五进五出。一次次萎靡地走进那高墙内,一次次又神清气爽地出来,仿佛凤凰涅槃般。每次她妈妈都坚信她父亲能改过自新,然而生活总是捉弄人的,总是在你付出百般热情之后,惨淡收场。
她说她妈妈这一熬,就熬了十年。“我问妈妈,您怎么就熬到了今天呢,妈妈说,‘年轻时候,舍不下你姐姐和你,现在是舍不下你爸。你父亲也是个可怜人,生活抛弃了他,可我们不能撒手不管!’ 有时候,我挺佩服这个硬着头皮坚强的女人的,也不知道背着我和姐姐流了多少泪,吞了多少辛酸。鲁迅老爷子说过,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我妈就是这样的勇士。命运露出獠牙,她却把它当成一个微笑。即使生活实不如意,也没有粉碎她那明丽的坚强。”我一直在想,这是什么样的决心和毅力支撑一个女人对一个屡教不改的吸毒者忍耐了十年那么漫长的岁月,而且,她妈妈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并非非她爸爸不可。
“像所有电视剧的情节一样,一个不孝子总能炸开一家的锅,从而引发家中上年纪的长辈的心脏病、高血压,但终究那些长辈会被抢救过来。可笑的是,上帝似乎没有给我爷爷开启机会这扇窗,他老人家一气,就是一命呜呼。我爷爷这么一个大活人的一辈子就此凝聚在了挂在墙上的一个黑白照相框里,仿佛一张身份证能证明自己身份一样,这是我爷爷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明,如秋风扫落叶般无痕。而我奶奶似乎更加坚强一些,至少她老人家懂得“装疯卖傻”隐藏自己老年的悲凉与哀叹。彼时,我考上重点大学,席宴如水,掌声如潮,此时,千般惋惜尽凉薄一身。”她无限感慨道,“时光在我们与岁月互相折磨中渐渐流逝,现在,我已经独立并有了自己的幸福家庭,也能理解我妈当时的决心。中央电视台曾采访过很多人,问大家幸福吗,如果问到我,我会这么回答:你要是问的是将来,我抱有期待,但现在,幸福对我来说还缺点儿东西。让我想想,应该缺的是父亲那颗赎罪的心吧!我一直坚信,光明的日子会到来。只要我心向阳,就会春暖花开。”
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语言抚慰这个和我同龄却历经沧桑的女孩,但她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和期待感让我又觉得她浑身充满力量。
是的,日子总有开出花儿的一天。
愿她父亲不会拒绝生命的成长,走出生命的荒芜。